险,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美。
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终”字
“终”整个字是险绝的,尤其是五个点,如同空中落石!
俊俏之美,是一种带有不稳定的动态之美,俊俏,也用于书法审美风格的品评,唐代欧阳询是“险峭”一路的杰出代表,在史上书法评论中多见。
苏轼《书唐代六家书后》说:“欧阳率更书,妍紧拔群……今观其书劲险刻厉”;米芾《书史》说:“欧阳询书道林之寺碑……笔力劲险,勾勒而成。”;《宣和书谱》曰“询喜字,学王羲之书,后险劲瘦硬,自成一家。”
欧阳询
欧阳询代表作《九成宫醴泉铭》作为楷书,它的险峭体现在哪呢?
欧阳询楷书,劲健、瘦硬、挺拔,笔画两端棱角锐利,体现在用笔、点画和结体的险峭。
殴楷代表《九成宫醴泉铭》虽然是端庄的楷书,结字却颇多畸轻畸重的不稳定感,甚至极富跳掷的动感。
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饮”字
“饮”字—其左旁的“食”,还写得较为端稳,仅在右下部留下了空缺,显得不稳,似乎亟待右旁的“欠”来补掇、救应。然而,右旁又有意外之奇。此“欠”旁仅四笔,笔笔写得奇绝而又险极。如其中几乎相连相接的两撇,两端无不显出利之象,并向下方撇去,另有一钩又几平只见“犀象之角牙”,也蓄势而取向左下,这就使“欠”旁更出现了势力倾侧的险情,然而最后一捺,书家却将其写成磕然如崩的一“点”,而且离得较开,这种大胆的处理,使字旁在千钧一发、发发可危之际取得了动态平衡。
再从偏旁合体性的“附丽”规律来看,“欠”旁又略偏于“食”旁的上部,于是全字右下似乎更为悬空,更为奇险,更见畸重畸轻,然而,这又反过来促使这最后的一“点”,更能起到“秤砣虽小压千斤”的作用,这就是以险笔“力破余地而人们也更会将审美关注集中于这一“点”,关注书家改捺为点的创意和力度,并在期待视野产生一种心理重力来进行补充。
对于这种险中之稳,梁《评书帖》这样写道:“人不能到而我到之,其力险:人不敢放而我放之,其笔险,欧书凡险笔必力破余地,而又通体严重,安顿照应不偏不支,故其险也,劲而稳。”这一品评,极为精到,可谓险峭美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