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忠丽 曹曦东
2022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指出，要坚持本土培养和外部引进相结合，重点加强村党组织*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培训，全面提升农民素质素养，育好用好乡土人才；要引进一批人才，有序引导大学毕业生到乡、能人回乡、农民工返乡、企业家入乡，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让其留得下、能创业。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开展农村创业带头人培育行动。国以才立，政以才治，业以才兴。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及其人才队伍建设，将是实现农业现代化、建设农业强国、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这三大目标的重要举措之一。
一、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队伍的内涵
2023年全国农业农村厅局长会议提出，要着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关键在人才。乡村的产业要素要靠人才来聚，文化要靠人才来兴，生态要靠人才来美，组织要靠人才来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队伍从岗位属性来分，可分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主要指的是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农业产业化经营组织、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等主体带头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辅导员是加快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重要人才支撑。根据《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辅导员工作规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辅导员可以从下列人员中选聘：农业农村等部门从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培育和业务指导工作的人员；优秀农民合作社带头人、家庭农场主、社会化服务组织和企业经营管理人员；农业乡土专家、种养能手、农技员；从事农业农村经济领域研究的专家和学者；能够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提供服务的社团组织工作人员和志愿者等。
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队伍建设的路径
1.通过培训不断提升自有人才综合能力和素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培训多年来一直备受重视和关注。2017年1月，农业部《“十三五”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发展规划》中强调，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轮训计划以专业大户、家庭农场经营者、农民合作社带头人、农业龙头企业负责人和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负责人等为对象，力争用5年时间将其轮训一遍，提高综合素质和职业能力。2018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强调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创新培训机制，支持农民专业合作社、专业技术协会、龙头企业等主体承担培训。2022年农业农村部《关于实施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提升行动的通知》中提出，依托“耕耘者”振兴计划、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培育“头雁”项目，每年培育3.5万名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带动产业发展；实施高素质农民培育计划，面向家庭农场主、农民合作社带头人开展全产业链培训。此外，各省市县以不同项目不同主题开展系列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培训。
2.根据主体发展需求积极引进专业化人才。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发展中，根据发展需求聘请财务会计人员、产品营销人员、企业管理人员、种植养殖技术人员等各类专业化人才。不少地方出台相关政策鼓励各类人才参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湖北省鼓励引导农村能人、大学生、返乡农民、退役士兵和科技人员等领办参办合作社，为农民合作社规范发展提供人才支撑。黑龙江省积极鼓励和引导多元主体领办和创办合作社，农村种养大户、技术能人、转业军人、村组干部、农村经纪人等已成为推动合作社发展的重要力量。《关于实施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提升行动的通知》中提出要创新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辅导员选聘机制。在依托基层农经队伍发展辅导员的基础上，鼓励各地面向乡土专家、大学生村官、企业和社会组织经营管理人员、示范社带头人、示范家庭农场主等选聘辅导员，细化辅导员工作职责。
3.创新合作模式实现人才共建共享。现阶段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大多数仍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其经济实力、规划管理能力、市场竞争力相对较弱，尤为需要战略规划、项目管理、产品营销、财务管理等方面人才。而这些方面人才人力成本相对较高，大部分经营主体难以独立承担。因此，可与知名企业、合作单位及其他经营主体等创新合作模式，除业务合作之外，在人才方面可以共同建设、共同提升，引进来与走出去并举，实现人才共享。对于主体而言，还可以积极发挥辅导员的功能，邀请退职、退休的经管干部发挥余热，充实管理人才队伍。王屋山区坐落在河南省济源市，这里的经营主体大都从事蔬菜种子繁育，集约化程度高，市场占有份额大，在国内很有影响力。这背后离不开来自中国农科院、国家蔬菜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等的一大批专家学者的指导和帮助，当地成立了专家工作站，联合开展科技攻关项目和国际科技合作，把“科技扶贫和劳动力培训”作为产业发展和扶贫开发的新模式、突破口，建立了完善的蔬菜制种技术服务体系，聚拢和培育了一批土专家，做到有蔬菜制种的地方就有技术人员的跟踪服务。同时，在专家的指导下，重点加强新技术、新品种的培育与推广，极大地提高了经营主体的制种技术水平。
4.参与高等院校相关专业的学历制教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普遍学历不高，而主体高质量发展迫切需要一支专业技能强、理论素养高的带头人队伍。目前，一些高等院校立足自身专业优势，通过建立专业学院、开设培养专班、拓展研究方向等方式，加入到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培养的行列中来。青岛农业大学建立经济学院（合作社学院），面向在校学生和社会人员招生，培养合作社专业人才。浙江农林大学开设农民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大专班，为合作社带头人提供学历提升渠道。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国农业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浙江大学等，也逐渐在农业经济管理专业的硕士、博士培养方向中，加大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专业人才的培养力度。
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队伍建设的困境
1.人才返乡创业难。近期针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缺少销售渠道、融资贷款难和品牌构建困难等。不少返乡创业青年是一腔热血，但创业时发现处处碰壁。贵溪市新马山综合种植专业合作社带头人是返乡创业青年，调研时了解到，几年间合作社经历了几次损失；2016年冬天，冰冻至零下七八度，导致草莓第二批果绝产；2018年，一场十几级风暴，将大棚全部吹垮，损失100多万元，前几年的投入全部归零。
2.本领恐慌培训少。为了解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培育情况，笔者曾对以国家农民合作社示范社为主的农民合作社带头人及辅导员进行问卷调研，发现一年能参加一次培训的调研对象约占六成。调研对象本就是优秀农民合作社带头人及辅导员代表，他们对于培训机会的获得率远高于普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结果显示，调研对象对培训有强烈的渴望，希望能参加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相关培训的人占比97.86%。另外，区域禀赋的不平衡加剧了培训资源的供需矛盾。笔者在东莞市厚街镇新围社区新荔荔枝农民专业合作社调研时，合作社经理表示，培训机会太少了；有一次，为整理一个项目申请材料，因为专业化培训少而缺乏专业知识，花了大量时间也没弄明白。
3.发展前景不明朗。对于入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大学生，大多看不清楚留在主体的发展前景和职业生涯规划。不少大学生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工作几年之后陆续离职或跳槽。湖北孝感一位国家农民合作社示范社带头人在分享交流中表示，他们合作社留不住大学生，不是待遇问题，主要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职业发展追求。
4.农村配套跟不上。现阶段，农村的发展条件与城市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农村的基础设施和生活配套仍然较为落后，农村的生活相比城市仍显单调。笔者在萧县桃丰农民种植专业合作社调研时，带头人表示，他们合作社曾聘请过多位大学生，但有些耐不住居住农村的寂寞，几年后离开了合作社。为留住人才，不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不得不在县城开设工作室和办公场所，为留住人才作出更多投入和努力。有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在城乡两头疲于奔走。
5.传统观念难打破。在快速市场化、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发展进程中，乡村人才持续流失，存量劳动者素质偏低，人才留不住、引不进，乡村振兴面临一将难求的人才荒芜化现象，也成为制约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发展的主要瓶颈之一。虽然已有大批返乡创业者、村镇干部等多样化人群加入，但整体文化水平仍不高。如此现状，让人们对于从事农业这一职业仍保持传统观念。在调研中，不乏年轻人为从事农业而与父母关系紧张的案例。
四、因地制宜开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队伍建设的建议
1.鼓励各地出台人才支持政策。各地要因地制宜出台相关政策，支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培养引进，引导大学毕业生、科研人员和农技推广人员参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创业。鼓励有条件的地方通过奖补等方式，引进各类职业经理人。鼓励科研机构、高校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开展紧密的合作，依托高校建立校企人才流动实践基地。
2.整合资源加大人才培训力度。依托系列人才培育工程，整合各渠道培训资金资源，培养更多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专业化人才。鼓励各地开发针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的培训项目，加大“耕耘者”振兴计划、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培育“头雁”项目等培训工程的实施力度，针对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主体相关新制度的出台建立培训专项，整合多方资源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提供更多的专业化培训机会。
3.建立人才岗位职称体系。打破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职称评定的障碍，建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职称体系，为人才流动做好职称的互评互认。鼓励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就地就近接受职业教育，鼓励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参加职称评审、技能等级认定。
4.建立健全带头人与辅导员社保机制。建议各地结合本地特点出台针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的社会保障机制，逐步解决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的后顾之忧，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和辅导员提供必要的社会保障。
5.营造良好创业环境氛围。建议各地政府和行业协会为当地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创业者提供丰富的教育和培训资源，不仅可以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和能力，也可以为他们提供相互交流经验的平台。应从体制机制上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人才成长创建良好环境，提升带头人和辅导员的职业认可度；完善政策体系，提供带头人外部保障机制；建立优秀人才选拔与表彰机制，增强带头人与辅导员的职业获得感；使更多具有优秀带头人和辅导员潜质的人找到施展的舞台，获得与其贡献相称的存在感和荣誉感，使整个社会看到优秀带头人和辅导员的价值所在。
（作者单位：农业农村部管理干部学院）
《中国农民合作社》期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