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读到一篇采访,谈到书评作为文体,最初在18世纪欧洲出现时,一个重要的用途是向读者介绍这些书值不值得购买,因为书籍价格昂贵,购买力有限,就需要看看种草文。
20世纪,很多文学大佬都有写书评的工作经历,伍尔夫、乔治·奥威尔、奥登、毛姆等他们定期发表书评,主要是为了贴补家用。
发展至今,互联网出现之后,书评的用途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书评与图书市场、媒体市场兴盛相伴的,主要是推介新书,促进销售。
中国媒体刊载书评往往是精选文稿,或者是转载学术文刊,不像欧美的书评有专栏书评作家。
19世纪90年代以前,美国文学主要受英国文学影响,之后到20世纪初,又受到法国文学影响,但一直有本土文学的追求。
《纽约时报》在最初增加书评版块时目标非常明确,这就是要办成美国的《泰晤士报文学增刊》,与此同时,美国又很努力构建自己特色的美国文化,着力于描写作为新土地,新精神,新的特点。
《纽约时报》前首席书评人角谷美智子出了一本书《角谷的藏书架》,里面包含了她整个职业生涯的书评精选,涉及百部好书籍,有文学经典,有当代好书推荐,无论如何,可以借助1955年出生的角谷美智子阅书无数慧眼窥探一下欧美的好书。
美国文化历史到底不如欧洲古老文化悠久,它的独特之处依附于时代特色,随着城市工业化、商业化,移民发展,从思想内容到艺术风格都充斥着美国梦、种族观念、中产阶级主流等等价值感和社会行为的各种冲突。
角谷美智子虽然出生在美国,1979年就进入《纽约时报》,1983年开始为该报撰写评论,但她毕竟是亚裔黑发,对移民与种族观念有天生的敏感度,尤其作为女性,在号称自由天堂的米国,以笔为声在对立和分化的世界中呐喊。
在《角谷的藏书架》中提到多本经典文学,也是我拿到这本书迫不及待想要先读的部分。非常好奇作为权威书评人,角谷的独特感受。
《鼠疫》中角谷对加缪的“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更糟糕”,抵抗命运该做些具体的事。
读《白鲸》,角谷坦言爱上这部“冗长”的书归功于她的老师,能让她体会到这些伟大的作品背后与人类共同命运的共振感,“世间的善与恶,秩序与混乱、陆地与大海两级分化的探索”。
读乔治·奥威尔的《1984》,角谷与特朗普政治联系到一起,不禁让人思考奥威尔的前瞻性和担忧,在书籍出版70年后,世界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灾难。
我最爱的《百年孤独》,角谷的一句“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核心不是政治,而是时间、记忆和爱”让人热泪盈眶,她用精准的词语,描绘了我读了三遍《百年孤独》最强烈的感受。
卡尔维诺说“经典作品是一些产生某种特殊影响的书,他们要么本身以难忘的方式给我们的想象力打下印记,要么乔装成个人或集体的无意识,隐藏在深层记忆中。”
经典文学在人的一生中不同阶段会读出截然不同的内容,人们会不断重读,会不断领悟,会不断被书评者点醒的原生文字,看热爱读书的人写的书评,也绝对是一剂良药,治心。
透过角谷的藏书架,被一些书评燃起阅读兴趣,立即会加入购物车的书很多。
比如《我们能谈点开心的事吗?》,它是漫画形式来探讨人生哲理的书,作者是《纽约客》专供漫画家。这一次她结合自己亲身感受,作为独生女,陪伴耄耋之年的父母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的课题,她的父母42岁才生了她,自传体的主题才能触及读者的心灵,很期待一本通往心灵的成人漫画。
角谷提到《错把妻子当帽子》,书名就让人产生猎奇心理,这本书的作者是精神病专家,被誉为“医学桂冠诗人”。近年来国外很流行这种跨界文学,不止步于文学,专注于领域。精神状况是21世纪全人类重要的问题,这本书深层诠释精神孤寂,寻找身份认同、复杂的人性和神秘的职业的大门。
角谷个人喜爱的儿童文学如《时间的皱纹》和《野兽国》,故事内核都是青少年独自面对世界的孤单之旅,历经磨难,暗自成长,重新回归平凡的生活时,却找到了无限的力量。
对角谷来说,她的奇幻之旅就是阅读,小时候父母很忙,又是独生女“书籍既是我逃避现实的好方法,也是为我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独处时,她极度渴求文字阅读,“担心要是我没有合上书皮,他们会从书页里蹦出来”,为此书籍成为了她一生挚友,并幸运的以此为生。
对于我们而言,这段奇幻的旅程也在成年的世界里展开,撕开每一本书的保护膜,翻开第一页目录都是一场神奇的探索之旅,嗜书如命的人都心有所念,如角谷所言“支离破碎的世界里,阅读比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角谷的藏书架》中基本都是短书评,每篇不足千字。短书评的特点要求言语简单,高度精准、抽象化,提炼出书的主观好恶,以暗示的方式表达,把未读过这本书的读者兴趣提起来,但又不能读完觉得你过于夸张的赞美或踩踏。
而且角谷的书评都是发表在纸质媒体上的,这个区别就是纸质评论文字非常精炼、经得起推敲、客观不带情绪色彩,几年之后阅读都是立得住的观点,相反就不如流量文字热烈调动情绪,但理性客观,长久耐读。
角谷在序言中提到阅读的意义时,提到一位国防部前部长的话:“多亏了阅读,我不曾因任何情况而手足无措,也不曾在处理任何问题时感到迷茫,它并没有告诉我所有问题的答案,但它照亮了一片黑暗的角落”,阅读其实比我们探讨的意义更有深远的意义。
文|荣荣
长程深入地思考,拒绝短平快失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