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有个少年,姓贾名焱,性虽愚然心至纯,生于农家,却不*一物,不害一人。从小孝顺父母,尊重长辈,笃定爱人。
村中长者劝其父母曰:“此子可进学,日后若有所成,全村亦荣耀也!”
于是,村子里各出其力,父母也卖掉家里的几只鸡,让他去私塾读书。
教书先生看他愚昧不开化,心里哀叹,但贾焱每日勤奋好学,克己复礼,他也不好拂了村里人的心意。
父母对贾焱颇具信心,见他读书时,必定低声言语;若其饥渴,则茶饮饭食端至书案。晨读暮歇,经年不绝。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年寒窗,终于考得一个秀才,全村人都赞叹不已。
可自此以后,屡次考试都不如人意,他再想进一步也难。家里日渐赤贫,父母垂垂老矣,仍拖着年迈的身躯在地里干活。
贾焱心有不忍,变得焦躁难安。日里见父母面黄肌瘦,他便丢弃书本,出去帮忙干活。可他十几年未沾农具,做了不到一个时辰,手里起泡,腿脚发软。村子里的老者见了,无不摇头叹息。
这年冬季,大雪纷飞,天地一色。
一日,家里柴火烧尽,父亲要进山砍柴。贾焱拦住,非要自己前去,父母劝说,他便回道:“你们到了享福的年龄,却在为我奔波,做儿子的痛心疾首。现在漫天飞雪,天寒地冻,何忍让你们受这罪孽,就在家里歇息吧!”
说完,带着柴刀和绳子踩着齐膝深的大雪往山里走去。父母佝偻着矮小的身子撑在门框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贾焱深一脚浅一脚得来到树林里,他专挑那干裂的树木、枝条捆扎。不到一会儿功夫,脸和手冻得青紫,他哈出热气,四处张望搜寻。
忽然,结冰的小河里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接着响起一阵哀鸣。
贾焱好奇地走过去,隔着树木远远地瞧见河里有一只白狐,半截浸在冰冷的水里,两只前爪不停抓刨着冰面,湿透的毛发微颤着,凄戚地望着走来的贾焱。
贾焱试探地往冰面走去,可一抬脚就听见迸裂的声响,身子不听使唤地往前滑去,此时想要收回已经晚了,脚腕冰凉刺骨,他打了一个寒战。
索性闭着眼睛、忍着失去知觉的危险,慢慢地向白狐移动。那白狐似通人性,见到贾焱靠近,不但丝毫没有畏怯,反而将前腿伸向贾焱。
贾焱握紧,用尽全身力气将白狐往岸边拉去。临到岸边的时,水底的枯枝将他绊倒,僵直的身躯再也移动不了。
白狐跳到岸上后,见贾焱不再动弹,它便上前咬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岸上。抖去身上的水滴后,依偎到贾焱的身旁,直到他逐渐暖和过来。
贾焱看着白狐细心温和,性情与人无异,颇觉惊异,待他起身想要细看时,那白狐“嗖”的一声跑远了,贾焱遗憾地盯着白狐离去的方向。
贾焱将干柴挑在肩头,艰难的往回走去。等他回到村里,父亲远远的看到,便赶来接他了,见他裤腿湿透,忙让他先回家。贾焱方才想着白狐之事,不觉寒冷,此刻听父亲一说,更觉寒意袭人,便听从父亲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