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把飞船停放在位于一座圆形、高大建筑物楼顶的“停机场”上。我看到在我们飞船旁边还有大大小小各种样式的太空飞行器，但是小型的居多。一些人在那里走动，从飞行器里上上下下。

一些长着红色大脑袋、身穿艳丽服装的巨人引起了我的极大的兴趣。他们的长相一点也不像人类；还有许多跟人类比较接近的生物。这好像是一场化妆晚会，大家都非常开心。在许多情况下，我不知道他们是有色彩鲜艳的彩色头发呢，还是头上戴着夸张的装饰品或者帽子。我同样分不清的还有某些面部或者身体的细节。

“文卡，你看那些家伙！”我看到一些有尾巴的生物，便对文卡说道。

阿米笑了。

“那些生物过去是生活在树上的。但是，你们最好别评头品足的！要保持宽大开放的胸怀，因为在这里你们会看到一些觉得非常奇怪甚至荒唐可笑的东西，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说，完全是正常的。好了，要下去，现在就得进卫生间消毒。”

于是，我们消了毒。随后，我们跟着阿米向附近的电梯走去。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对……怎么说呢？……我刚要开口说是长毛大鹦鹉。这时，阿米说，要尊重别人！于是我改口说，从电梯里走出一对身材高大、服装色彩艳丽的男女来。他和她用文明世界的语言亲切地跟我们打招呼，随后向前走去。我和文卡有些紧张，因为我俩不知如何是好。走进电梯以后，阿米望着我俩的表情笑起来了。

“孩子们，这里没有人伤害你们。”

“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说明道。

“要放心，放松，待人和蔼，相信别人。这就行了。”

电梯是圆形的，四周透明，内部空间很大，顶子很高。我明白这是因为常常有大个子巨人乘坐电梯。

电梯带着我们下降到楼内。向下看去，下面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形”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在下面四处走动，他们的衣着打扮怪异得不可思议。有些人种让我感到非常恐惧，因为他们的长相和身躯都非常奇怪。不过，所有的人都显得十分热情和快活。

电梯的门开了。我们走了出去。立刻，我闻到了一股芳香。

“这里喷洒了香水，为的是有些人种的身体气味不让另外一些人种感到难受。走吧，进大厅。表演已经开始了。”

我们穿过了几扇大门走进去。我看到大厅中央有个明亮的舞台，四周摆满了座位，上面都是……人。座位的大小不一样，最小的由个子小的人种占据，他们坐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个子大的坐在后面。我们几个向小座位走去，我们找到一排人少的座位。阿米一面道“对不起”，我们一面从宇宙……兄弟……腿前穿过去；但是没有人特别注意我们。坐好以后，我开始看起来舞台上发生的事情。一位肥胖、健壮、有着灰色面孔和大大嘴巴（让我想起河马，但是我这样说没有任何恶意）的主持人，兴高采烈地在介绍即将上台表演的表演者。通过同声传译的耳机，我可以听懂大部分。我说“大部分”，是因为他说的一些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他说:“即将上台的这一位，他属于他那座星球上的‘白色安莎体”，位于‘马合克2区’。他还没有进入‘光素内部’，但是他的‘乌雷瓦思’就要分类了。好，他来了。”

台上出现了一个会走路的“莴笋”。他做了自我介绍，向观众亲切致意，聚精会神片刻后，就下台了。接着，又上来一位。动作与前一位差不多，就是说，没做任何动作，就下台了。就这样，银河系最怪异的，有些是令人恐惧的人种一一出现在舞台上。他们有的走动；有的爬行；有的晃动；有的甚至不时地飞舞一下。他们微笑（像我们一样有嘴巴的人），展示一些稀奇古怪的衣着，聚精会神片刻之后，面向观众做几个动作，最后离去。

我什么也看不明白。但是，观众很懂，当台上的人聚精会神的时候，他们有时会发出“哦哦哦”的喊声。我有时也觉得很美，但是总体看来，我和文卡面面相觑，什么也不明白。

“阿米，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有些像选美比赛。但是，有两点大不相同。第一，这里没有竞争，没有输赢的问题。每人表演自己的动作，目的是让大家高兴。观众高兴了，就是奖励。第二，他们展示的不是外在美。”

“不是外在美？……那是什么？”

“当然不是外在美。由于外形种类实在太多了，因此对我们来说，‘这个人美，那个人丑’，都是没有意义的。实际上，我们不大注意人们的外表。‘美’也好，‘丑’也好，都是非常暂时和相对的；因此，我们直接注意内心。真正的美是内在的。这就是参加表演的人们恰恰要显示的:内在美。”

“啊……现在，明白一些了。但是观众怎么能够看到表演者的内在美呢？”

“那是看不见的。内在美是肉眼看不到的。”

“那人们怎么才能捕捉到内在美呢？”

“彼得罗，通过灵魂的高级感觉。”

“啊……当然啦，这些人是非常、非常进化的。我还不够进化。我只能凭借眼睛去看，灵魂还没有高级的感觉呢。”

文卡有些伤心地说:“我也没有……”

“孩子们，并非如此。实际上，你们有那种高级感觉，但是你们不注意发觉，因为那是很微妙的事。而你们已经习惯了只注意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不过，你们可以试试感受一下那些热情的人们正在发出的微妙信息。要全神贯注！”

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极瘦的人，皮肤黝黑，头发平直，发出蓝色的反光，因为那黑色太强烈了。那人仿佛是一把墩布，不过是乱蓬蓬的头发朝上而已。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非男非女。”阿米说道。这话让我俩目瞪口呆。可是他却笑了。“你们别以为宇宙中的任何生命都是在两性基础上运转的，比如像你们或者我这个样子。”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两性仅仅是诸多形式中的一种，这和你们星球上的动物和植物种群的情况一样。总而言之，你们看到的这位兄弟是自己繁殖和出生的……宇宙中的繁殖方式实在数不胜数，不可能一一解释。”

可是我和文卡实在太好奇了，我俩想至少要弄明白这个特别奇怪的人是如何繁殖的。

“好吧。这种人是通过……蛋来繁殖的。”

“什么！！！？？？啊，不可能！哈哈哈！文卡，这个家伙会下蛋！”

“嘘——！看见没有？你们闹得太厉害啦！请记住:如果让这样的人种看到地球上娃娃出生的痛苦又流血的情景，他们会感到非常恐惧的……”

我想了想，认为阿米说得很对。

“孩子们，一切都是相对的。好了。注意接受那位兄弟发出的信息吧。”

那个瘦子……男人或者女人……在舞台中央聚精会神地发信息。我闭上眼睛，努力接受……可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我想，这是因为刚才听了那番话心里实在太激动了。文卡跟我一样。可是观众似乎已经着迷了。阿米明白我俩的心情。

“我不应该讲繁殖的事情。众所周知，在你们那样的星球上，性问题总是被看成是一个‘极端令人恐怖’的话题……但是，却又用下流的笑话掩饰对神圣力量的恐惧心理……好了，我们得回契阿了。走吧，孩子们，时间不多了。”

登上飞船之后，在前往契阿的途中，阿米说:“你们很快会明白，这次旅行的目的是让你们看看星球内部还有文明。你们亲眼目睹了这样的情景:越是进化发达，外表的重要性越是减少。”

“啊……是吗？当然，阿米，当然……”

“这次旅行是为了看看你们身上那种‘视觉偏见’的毛病是不是有所改善。哈哈哈！还为了要你们开始注意人们从内心发出的信息，而不是仅仅注意人们外表或者言行。另外，也还为了让你们多注意一点自己的内心世界。人类的‘真、善、美’、人的真正意义是在内心世界里。因此，进化发达的人们更多地看重内心，不大看重外表。进化水平越低下，就越看重种种事情的外表，看重眼前和短暂的事情，看重过眼烟云，用这种肤浅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

“当然，我们的进化水平还差得很多。”文卡说道，好像对自己很有意见。

阿米在笑她的说法。

“你们缺少的是关心、容忍和尊敬别人，仅此而已。再多一些实践吧！”

契阿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舷窗外面的空间都是契阿的天下。

“看！你们的姨父母在那里！他俩正在山上享受阳光明媚的下午呢。”

从监视器里可以看到克罗卡和戈罗正在湖边散步，二人互相依偎着，陶醉地欣赏着山水风光；特拉斯克摇头摆尾地跟在克罗卡左右嬉戏，它不亲近戈罗，而是不时地冲他呲牙，因为它不喜欢这个特里人。我们很快降落到他俩身边。文卡飞快地跑去拥抱他俩。

“姨夫，姨妈，睡得好吗？”

“很好，很好。这地方太美了，我俩几乎都忘记有秘密警察在追捕我们啦，忘记了已经失去一切，也忘记了无家可归了……”

阿米用半玩笑半神秘的口气问他俩:“你们愿意不愿意留在这里啊？”

戈罗夫妇激动得浑身一抖，目光急切地盯住阿米，问道:“什么？你是什么意思？……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这座茅屋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因为房主克拉托决定留在地球上，他再也不回到这里来了。”

“他已经成了我奶奶的未婚夫了。哈！”我笑道。我还是觉得奶奶和克拉托的“春天”浪漫曲有些滑稽可笑。

文卡的姨父母明显地兴奋起来了。

“说实话，昨天晚上和今天整个上午，我俩一直在想这件事，考虑在这里生活的种种事情。我俩都喜欢安静，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往来。我俩在考虑从事农业工作，开辟一座果园，类似克拉托的这座果园，再建造一座茅屋，还有……”谈起未来的安排，两人兴致勃勃。

“如果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你们的年纪似乎大了一些。这里茅屋已经给你俩准备好了，请克罗卡布置一下就可以了；果园已经不属于克拉托了，现在也归你们了。另外，酿造果酒的全部设备也属于你俩了，无论水果还是果酒，你们都可以出售给附近的村镇，距离这里大约走两个小时的路程。后面还有一辆克拉托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两用汽车，因为他对外界没有兴趣。特拉斯克也强壮有力，可以看家。一切齐备，你们的新生活随时可以开始。”阿米一一做了说明。夫妻二人越听越兴奋，特别是克罗卡。

“我这一辈子一直梦想生活在农村，远离城市的喧嚣。戈罗也有这个梦想。如今这个秘密的愿望变成现实啦……这好像在做梦啊！”

戈罗说:“我从小就梦想着生活在大自然里。为了能去森林生活，我甚至想要学习农林专业。可是，我父亲特别专制，他要我尽快去那家药房工作，因为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药房去了。他不肯掏钱让我学农林。说实话，我恨透了那家药房和那座城市……是的，如果可能，我很乐意留在这美丽的绿色山林里，生活在这神奇的风景之中，还有那些喧闹的肥胖三栖……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行了。好啦，这里的土地和房屋就属于你们了。”阿米快乐地说道。

戈罗听见这番话，一辈子第一次开心地笑了。他的目光发亮，东瞅瞅西看看，仿佛还不能相信周围的全部美景以后就能和他朝夕相伴了。他向山下一条漂亮的峡谷望去，那里是一片碧绿。他又笑了，幸福和激动让他流下了眼泪……恰恰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脸色苍白起来。我们赶忙帮助他走进屋内，让他在草垫上躺下。

“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太激动了，我有些头晕……”

“当然会头晕啊。”阿米开玩笑道，“因为你还不习惯喜事临门，也不习惯正面的情绪，过分激动了，就不舒服了。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戈罗头部和脸部的长毛开始脱落了……特拉斯克靠近戈罗身边闻了又闻，第一次没有呲牙和发怒。

“戈罗姨夫，你要变成斯瓦玛人了。这是在脱胎换骨啊！”文卡由于快乐之极而尖叫起来了。阿米和克罗卡也很高兴。可是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灾难……

“彼得罗，不会有灾难的，确切地说，这是神奇的事情。再过三天，我们的朋友戈罗就变成善良、愉快的斯瓦玛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由于他经受了种种感情的冲击，因此迅速地进化了。对于从前相信的一些东西，由于那些东西暴露出虚假性质，他感到失望了。这样就在他内心里给真正有意义的事情留下了空间。当他得知自己拥有了这片美丽的土地、要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经受了强烈的正面刺激，这证明了爱心和幸福比痛苦的折磨能够更快地使人进化……”

“姨夫，你现在终于成为真正的人了。”文卡笑着说道。

但是，这个特里人仍然还是特里人呢，面对文卡的“攻击”，他想为特里人辩护。他刚要说话，可是没有成功，因为几个脱落下来的大牙正在嘴巴里舞动……最后，看到牙齿落到了手掌上，他嘲笑起自己来。

阿米非常兴奋。

“秘密警察在寻找一对特里—斯瓦玛夫妻。这样一来，这对夫妻就再也没有危险了。没有人会怀疑一对斯瓦玛—斯瓦玛夫妻的。你们不觉得这很神奇吗？随着脱胎换骨，手印和脚印也要改变。克罗卡，你的手印和脚印，我也会顺便把它们也都换过来。以后，我们在这个国家公民登记局工作的朋友会给你俩拿到新的身份证。这事我来办。”

“可是本地的卡依罗斯语我俩讲得很糟糕……”

“那么我就给你们办成外国人合法居住的证件吧。一切都不用担心，我来负责。我还要给你们找书，让你们学习卡依罗斯语。”

戈罗这时放心多了，他满意地笑了。他慢慢地在变成一个温顺忠厚善良的斯瓦玛人，顺从地接受改造，没有任何反抗。

“戈罗，眼下你应该多休息。你知道这个改造过程对身体是无害的，没有痛苦；不过有那么一两天的时间会感到虚弱，所以应该卧床休息。”

这个正在处于变化的前特里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里牙齿越来越少，说话漏风，说不清楚，于是又笑起来了。

“戈罗，你别担心。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新的牙齿就长出来了，但是比较小，当然……”

“当然是人牙。”文卡固执地要把阿米的话说完，她有意再次跟姨夫开玩笑。可是，这时的戈罗发出了漏风的哈哈大笑，这引得我们大家都笑起来了。

克罗卡又一次满怀深情地说:“我们在这里会非常幸福的。”

我的知己好友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回到我俩担心的中心问题上去:“没错，姨妈，你们在这里会非常幸福的。但是，你们要明白这里对于一个应该继续读书的姑娘来说是不合适的。您说对不对？”

文卡彻底摊牌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要在这里解决了:能不能让戈罗同意文卡去地球生活和学习。我准备好了，要反复讨价还价，力争到底。但是此时此刻，戈罗情绪很好，说出几句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话来:

“文卡，你说得对。你的未来和幸福不在契阿。过去我脑筋太死板，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也不信任阿米和那个好孩子、你的知己好友。”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怎么办呢？姨夫。”文卡提心吊胆地问道。

“我同意你去地球生活。”

“万岁！”大家都欢呼起来，包括克罗卡。

文卡幸福地笑起来，她热泪盈眶，向我跑来。我俩长时间拥抱在一起。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干涉我俩的爱情了，我们的爱情再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了。幸福就在光明灿烂的未来等待着我俩呢。

蝴蝶、小鸟和一些昆虫开始在茅屋周围飞来飞去，好像也在为我们高兴。

阿米向文卡的姨夫表示祝贺:“好哇，好哇，戈罗。你不会失去文卡的，因为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带她来这里几天，跟你们相会。”

“谢谢，阿米，非常感谢……”

我记得阿米说过宇宙当局不允许他把飞船当成带一对恋人漫游的工具，而是只允许他为宇宙计划有关系的事情提供帮助。阿米捕捉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这个小姑娘应该再写一本书，讲讲最近这些冒险故事。这本书应该在契阿出版，有必要派人把手稿带到契阿来，请克罗卡修改。宇宙当局会同意让我带回手稿的，因为这是两座星球之间的事情，不是私事。对不对？”

“当然，阿米。”

“但是，文卡和彼得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地球和契阿之间往返旅行。”

“万岁！”我们又一次快活得喊叫起来。

随后，克罗卡问起手稿如何送交出版社。

“克罗卡，这事我来管。”

“可是，秘密警察那……”

“没事。他们就是要抓住你俩，图书是另外一回事，他们不会干涉的。我可以通过INTERTOCO寄出手稿……”

“什么是INTERTOCO？”我问道。

“和国际互联网差不多……再寄上你给出版社的授权书。克罗卡，你要在授权书上说明:你临时滞留在遥远的什么地方。秘密警察发现新书问世以后，会去出版社调查。出版社的人会告诉秘密警察他们是从INTERTOCO上收到手稿的，其余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事情就这么了结了。这样文卡就可以完成表现这个世界的任务了。”

其余的事情非常迅速地完成了。阿米把克罗卡带到飞船上几分钟，就改变了她的手印和脚印。克罗卡还希望阿米把她的头发做成卷发，不过阿米只是笑笑而已。随后，阿米要文卡的姨父母开出一张布置新家所需要的物品清单。他解释说，把我和文卡送到地球以后，他可以把需要的物品带回来。她姨父母说，不需要很多东西，因为他俩的愿望就是尽量过简朴的生活。阿米十分赞赏他俩这种想法。接着，我们大家一起动手布置新家。这件事我们都热情和高兴地去完成。打扫，清洗，消灭潮虫，最后弄出一大堆废旧物品。就在那堆东西里，克罗卡发现了克拉托那有名的羊皮书。文卡想要拿去做纪念。但是，戈罗在房间里听见了文卡的要求，立刻表示反对。他说:“不行，不行！那羊皮书是神奇的东西。留在这里，因为是在这里写成的。我做一个木框，把羊皮书放进去，放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大家都表示同意。

克罗卡打算烧垃圾。可是，阿米说不要污染大气环境。他回到飞船上去，从那里射出一道激光，把那堆垃圾消灭得干干净净，地面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于是，我明白了:尽管阿米说他们没有武器，可实际上是有的……而且相当强大……

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想法，解释说:“但是我们不瞄准人射击。”

稍后，阿米说，应该出发了，因为第二天他得去更远的地方完成另外一项任务。

文卡告别了姨父母，虽然她十分不舍得，但也没有特别难过。实际上，戈罗夫妇（现在也是我的姨父母了）因为生活的改变而感到非常高兴和幸福，这样的情绪减少了告别中的伤感成分。但是，我很激动，因为戈罗不再是从前的戈罗了，而是一位善良、忠厚的斯瓦玛代表。他甚至还冲我微笑呢，时不时地拍拍我的脑袋。我对他越来越有好感了。

阿米说:“假如这个小姑娘集中精力赶快完成她的作品，那么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文卡喊道:“我明天就动手写作！”

在飞船上落座以后，阿米告诉我们，他去果园找个东西，当做礼物带给克拉托。他随后钻进树丛里去了，特拉斯克摇晃着大尾巴跟在他身后。阿米从果园回来以后要我们登上飞船的时候，说他有私事跟戈罗谈谈。我们上了飞船，两分钟后他回到了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