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来自农村的60后打工者,闲暇之余,用我平凡的文字,给您讲述同龄人小莲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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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儿子放假在小莲这待了两三天就回去了,因为每年到这个时候,宾馆生意都会很淡,这边固定客源除了在校的大学生,就是住院的病人和陪护,至于出差的,应该单位也不会下达任务了。这时候,放假的放假,该回家的回家,生意冷清下来,小莲正好可以消停的喘口气。
年前的整个这一个腊月,先是连日雨雪,二亮又跑到宾馆‘猫’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是小莲催,他还是不想动身。
小莲倒不是一心盯着钱看,催二亮的时候言下之意:实在没活干,你可以回老家去,哪怕是回去跟那帮冬闲的村民玩个小麻将也行。
只要二亮能不在小宾馆待着,小莲不计较钱财。有时候算政治账高于经济账,成天无所事事赖在身边,小莲怕老板瞧不起二亮。
无论怎样,二亮是自己的丈夫,小莲不想让人看轻他。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养条狗拉出去,再脏再丑,自己嫌弃行,但从别人嘴里说它寒碜,不行。
可二亮就是‘阿斗’,扶不起来。直到儿子放寒假,小莲催促二亮道:“孩子回去,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总的回去跟他一起把屋子收拾收拾吧。”
把话说到这份上,二亮只好打道回府,但能看出来一脸的不情愿。
小莲在心里给他分析了一下,之所以二亮不愿回去,一部分原因本身他就是个黏人的玩意,还有一部分在二亮心里认为,只要他没回去,村里人便会认为他还在城里挣着钱呢,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跟小莲一块,有着“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思。
或许在二亮心里,小莲就是他的辔头:模样虽然不出众,但也算能拿出手,丢弃肯定不可能,他卡卡自己小腿肚子,还没那么大的能耐。但必须要凌驾这个女人之上,这个家,自己才是统治者,要一手遮天。
小莲是腊月廿八放的假,老板除了给她买了两箱水果和几盒糕点,还给了她一个红包,并亲自开车把她送到车站,告诉她正月初六开业,让她初六上午能到市里就行。
小莲爽快的答应了。
等老板下车离开后,小莲坐在位子上,迫不及待的把手提包拉锁拉开,用手偷偷捏了捏红包厚度,感觉比往年要厚点,但不敢确定里面有多少张。
前几年给的都是200块钱,今年就自己一个人,工资不算高,所以奖金肯定比以往多,400?亦或500?甚至更多些?
小莲此时心像猫抓一样难受,迫切想打开看看,省的自己惦记。可又前后左右观察一下,满满一车人,连过道小马扎上都坐着人,自己又不好意思看,再说,听说一到年关,也是小偷们的‘旺季’,财不外露,万一让他们盯上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小莲把手从包里拿出来,拉好拉锁,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在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能到达,临出门老板让小莲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二亮自己坐上午9点多的车。不用猜,只要车一停稳,二亮准在路旁站着呢,这一点小莲相信。
汽车颠簸着,车里人多,车窗封闭性好,所以一点不冷,听着车载音乐,小莲居然有些困意。
但她努力的坐直身子,紧紧抓着包的手,汗涔涔的。她打足精神,朝车窗外望去,每过一个路段,她在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哪个地方,离家还有多少里地,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表。
果然,随着一声尖脆的刹车声,小莲看到二亮和儿子已经站在路旁朝车上张望了。
小莲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拿着装糕点的方便袋径直往车下走,并对司机喊道:“师傅稍微等等,我还有两箱水果在行李架上呢。”
因为沿途下来了不少人,所以这时候车不拥挤了。
看到小莲下来,二亮笑嘻嘻往车门跟前靠近,小莲用下巴指指行李架,告诉他还有两箱水果没拿下来。
二亮纵身一跃上了车,从行李架上搬下来一只箱子,正好儿子辰辰也上车伸手接过来,就这样,爷俩一人搬一箱,小莲安全顺利的到达家中。
一进院子,小莲看到水泥路面上一尘不染,连片树叶子也看不见,再朝厨房看看,门口一口半高的水缸里,养着小半缸豆腐。
小莲没顾上仔细看,将糕点放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就将包往房间里送。随后这些年,小莲和二亮的卧室就在楼下,当初两人结婚的房间是儿子在住。
小莲心还是对着老板发的红包,因此她顾不上身体憋着尿意,先把红包拿出来,一只手将红包两侧一捏,另一只手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迫不及待的将拇指和食指凑近嘴边,轻轻的‘呸’了一下,沾上吐沫,仔细的捻着,慢慢的一张一张的数着。
小莲心想:应该是400块钱,当数到400时,左手食指和中指处还有几张,于是心里一阵狂跳!想着该不会是1000吧?
再接着数,当数到第八张时,已经结束了,小莲当时心里有一丢丢小失望,不过瞬间消失,并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咋这么贪心呢?已经超过预期的400还翻倍了,居然又想着1000!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二亮是腊月廿九跟几个工友们一道去包工头那接全年工资的。每年这个时候,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二亮这几年基本保持能拿三万来块钱回来,除了留足儿子的学费,剩余的让小莲存上定期,说那个钱不能动,留着娶儿媳妇用。
红群两口子是腊月廿八下午回来的,当然更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拎,红群神采飞扬。很显然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因为去年她和大光都辞工了,在大市场里租了个门面,也干批发小百货的生意。
他们俩口子在外面的路,越走越宽,小莲常常偷偷的羡慕。
这个年是小莲母亲去世的第二个年头,所以慢慢小莲也接受了现实,往娘家院子里一站,虽然内心酸楚,想母亲了,但她使劲的眨眨眼,望望碧蓝的天空,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不知道谁告诉过小莲,说不能动不动对逝去的人流眼泪,那样他们在天堂会不安的,而且会头疼。
这还真管用,小莲虽然思念母亲,但再也不敢淌眼泪了,因为母亲在世时自己没尽孝,不能走后还让她老人家痛苦。
正月初二一家人在老叔家吃饭时,老叔就告诉他们,据小道消息称,以郑家庄为中心的七八个庄应该被一家集团公司相中了,好像要征地,但具体哪一天,还不好说。
大光笑嘻嘻说道:“没有空穴来风,看来我们是不是要城镇化啦?”
二亮瞪着闪闪发光的大眼,兴奋问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地也就值钱了!”
小莲赶忙说道:“所以说现在的地轻易别承包出去,涵管厂再签合同时,就要备注上:涉及征地,不得干扰为准。”
一桌人兴奋的七嘴八舌议论着,好像好日子就在眼前。
几天年很快过去了,小莲准备初六上午坐早班车去市里上班。
二亮不高兴的说道:“拿钱不多,还挺积极。”
小莲不想跟他抬杠,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吃过早饭就走。
二亮看阻拦不住,撅着嘴气呼呼的端着水杯出去了。
儿子是正月十二返校,所以二亮怎么着也得等过完元宵节才能去工地。
周而复始的又开始新的一年。
这一年二亮从正月十八出来,去工地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小莲问他什么原因,二亮说工地资金周转不过来,暂时停工。
小莲关切的问,那村里其他人在干啥呢,二亮淡然说道:“跟着四老板去隔壁工地干去了!说是帮忙,活不多,我没去!”
小莲责怪道:“天一暖和了,老在这待着也不算事啊!你总得找个活干干吧?”
一开始说二亮的时候,他装晕不搭理,后来,小莲再说,他就会不耐烦的说道:“钱钱钱,你除了钱没别的了!”
小莲愤然道:“你咋一点紧迫感没有呢?儿子一毕业就要给他准备房子,往后他们找对象,肯定不可能回家结婚的!”
二亮横了一眼小莲,不屑说道:“就家里那两层楼,还对不住他咋?”
小莲撇撇嘴,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那楼是他爷爷给你盖的,你这真准备传代啦?再说了,你年龄又不大,总不能现在就坐吃山空吧?”
说到最后,小莲直接说道:“或者你想等工地开工,你就回家等,别天天在这,虽然跟老板沾了些拐弯亲,可人熟理不熟,每天在这算怎么回事呢?”
二亮怒气冲冲吼道:“行行行!我明天就走!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