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杨阳每天都会找馨蕊聊天，每次找我都一阵醋意。馨蕊其实已经很刻意的远离他了，甚至屏蔽了他的消息，可是对方仍然死缠烂打的，每天不停的发消息。有几次，我恨不得都要骂他了。

公司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许多客户都被养刁了，不给钱就是不做。私底下，有几个经理熬不住了，就小小的给点钱，但是不敢声张。这下好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给的人也越来越多。

即使我们在洁身自好，扬言要守住底下，在业绩面前终归要低头的。别的团队业绩节节拔高，而我们迟迟不倒单，曾经的团队第一，变成倒数第一，这落差放在谁身上都会难受。总监开会批评我们团队，要汲取优秀团队的经验，不要自我良好，骄兵必败。还把我们上班种种做的不好的地方，当面拿出来批评教育。胡经理的脸难看极了，开会的时候能看到他极力压着自己的怒火在骂我们。

胡经理大眼瞪小眼的，说着说着就有些情绪激动，口水如同炮弹在空中四处横飞，谁也不知道落点在哪。所有人的脸色凝重，个个低下头，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胡经理的眼睛。生怕看上一眼，就被他吃进肚子里。

柳鎏小心翼翼的拉着我的衣服，想引起我的注意。我瞄了一眼胡经理，发现他没有看到我这边，给了柳鎏一个眼神，质问她想干嘛。柳鎏悄悄的指了下手机，我明白了，她发了消息给我。

柳鎏：经理今天怎么了？平时我们也挺努力的啊，怎么今天干啥都要骂一遍。

面对她的质疑，我一边观察着胡经理的情况，一边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在想着怎么去游说她。

我：别想那么多，主要是咱们业绩差。要是业绩好的话，你不上班都没人管你，但是你业绩差，被总监抓到开小差，那就是开小差，就要拉出来挨骂。胡经理也是为我们好，在没有业绩的时候，要认真上班，努力工作。

柳鎏：可是，公司现在又降提成又降待遇的，每天加班还这么多。本身就是淡季，他们能开单也是上了手段的，我们总不能不挣钱，还赔本赚吆喝吧。我们不挣钱，来这里上班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想到，柳鎏居然已经想到这些了，我不能说她讲的不对。来这里就是为了挣钱的，要是不挣钱我们还来公司干嘛呢？就好像总监说的，要学会感恩公司，感恩每个帮你的同事。反过来想，我是来上班的，你给我说那些大道理，在没有挣到钱之前，我何必在乎呢？可是......转念又想，要是现在不能够想办法解决问题，度过难关，那么我们会不会一直在负能量里面挣扎，变得负能量越来越多，然后颓废下去。

我：你别想这么多，我们只是没开单而已。开单了，也是能挣钱的。胡经理身为一个团队的老大，看到我们这么努力的情况下没开单，他难道不知道原因吗。他也在替我们伸冤，可是销售型公司只认业绩，不讲其他的，你没单你就是废物一个，哪怕你曾经多厉害。

等开完会，已经很晚了。胡平在会议室直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上头，说完一个点又说另一个点。有时候明明一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说着说着居然又给绕了回来。底下的人都看的出来很煎熬。我经常能看到有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一眼，都等着下班。

胡平也注意到了，继续针对我们想下班的这个点说。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把每个人都骂了一遍。我也在内心里叹气，柳鎏遇到一些负面想法的时候，我还能劝劝她，可是当自己遇到这些负面的想法的时候，却越陷越深。

整个办公室就剩下我们了，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其他团队因为开了单，有些已经高效了。我们每个人都变得的有气无力的，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也就是说别人下班已经三个小时了。巨大的落差，给我们心里造成了很严重的冲击。

王霸走了过来，拍拍肩膀。他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些挨骂了，他来公司比我早，经验也比我多，不过这个月我们两个的业绩一榻糊涂，真是没话说。看我情绪比较低落，他似乎也差不多。

“别想太多，公司就这样。你有用的时候，天天赔着笑脸，跟你满嘴的人文道德，人生规划之类的。等到你没业绩了，开始大道理漫天飞，小事情随便抓，对你进行批判了。这个就是职场，估计明天很多阴阳怪气的话就出来了。”

我苦笑着，只剩下了无奈。

“你不也一样。不过，这个季度降薪我是没想到的，之前总监开会的时候还说，完成季度定的目标，就给我们涨薪，给我们来这一招，你说谁心里不膈应。现在淡季了，他们开单怎么开的，你问问公司里的人，谁不知道，难道他总监也不知道怎么开的的单子吗？都是返钱的，提成都给了客户。之前还说严厉打击这类行为，现在你看，谁还提这件事。”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我们，在管理层。我们辛辛苦苦努力打下了一片江山，在事先许诺给我们的都不作数，反而还压榨我们的劳动成果，这是一切的导火索。所有人的痛骂也是由此而来。

王霸瑶瑶头，他脸上的表情比任何人都显得更加轻松，我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负能量的东西，而他就好像看我们和看傻子一样的。

“没用的，这算什么。总监的话你就当放屁就好了，咱们这些就是挣钱的。挣不到钱，自然而然我们就走了吗。你以为总监真的不知道底下几个团队返钱的事情，为什么大家伙没有戳破这层纸。其实不说破，就已经是默认了。现在市场不好，也是传统月份的淡季。只有管理层在洗脑的时候，才会说。啊，这个月多旺，你看同行公司这个月已经开了多少多少单，说明根本没有进入到淡季。实际上呢，有单吗？所以，只要能保住公司的利润，总监的利益，他无所谓你们挣不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