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史记”第一季 第二十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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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讲，我们继续来说说《史记》里的人物原型，今天我们的主角是，与命运抗争的逆袭者，陈胜。

对中国人来说，与命运抗争的精神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在文学作品中体现得尤其突出，比如《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西游记》里孙悟空，《封神榜》中的哪吒，都是这种人格的代表。

而如果要为这种人格寻找一个源头，在我看来，正始于司马迁笔下的陈胜。

在《史记》中，陈胜因为不甘于窘迫的生存现状、不堪忍受秦朝的暴虐统治，带领大泽乡900平民百姓揭竿而起，反抗暴秦，并在一个月内迅速取得了成功，自己也被推举为王，完成了身份上的逆袭。

虽然陈胜的起义最终失败了，但是司马迁还是对陈胜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司马迁看来，陈胜是开启天下变局第一人，他还将陈胜这样一个底层平民，列入了只有王侯才有资格入选的《世家》。

那么，在司马迁笔下，陈胜作为一个与命运抗争的逆袭者，他的人格形象是什么样的？今天，我就借助《陈涉世家》给你讲一讲。

陈涉就是陈胜，涉是陈胜的字，为了方便称呼，下面我们统一称他为陈胜。而说起司马迁笔下的陈胜形象，第一个需要把握住的，就是他的不甘于现状。

《陈涉世家》的一开场，司马迁就写到，陈胜跟一群人在一起种地。此时，陈胜还是一个平民，似乎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与人佣耕”，也就是跟一群人一起，受雇佣给地主耕作。

在一群劳动者中，其他人都本本分分，唯独陈胜，在耕地的间歇，他放下农具休息，突然感慨起来，说“苟富贵，无相忘。”这句话听上去，好像是说，假如以后富贵了，大家互相可别忘记啊！但是在秦汉时期，这其实是一种谦虚的说法，陈胜的真实意思是，日后我富贵了，一定不会忘记大家。

他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人，哪怕身处人生低谷也对未来报有信心——不管现实生活多么窘迫，反正终有一日，我会出人头地。

那么，听到陈胜这个说法，和他一起种地的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呢？这些人都嘲笑陈胜吹牛，认为陈胜这辈子怎么也富贵不了。

这些是认命的人。他们不管谁说了什么，也不管社会怎么变化，我就这样本本分分地活着，不相信自己的努力会让命运变得不同，面对陈胜的想法，也多是嘲笑和打击。虽然，陈胜当时也并没有能力改变命运，但是当别人不认可他，来嘲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轻易动摇自己的心志，只是叹息一声，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在我看来，这不仅是燕雀和鸿鹄之间的差距，也是陈胜所代表的这类人，和那些带着软弱性生活的人们之间的不同之处。

天命，是中国历史永恒的主题，也是司马迁想要探究的那个“天人之际”。在司马迁的时代，历史上的帝王将相被认为是天命所归，在命运面前，人好像除了被动接受，没有其他选择。但是人，真的只能安于现状，接受既定的生死成败吗？

司马迁用陈胜的事迹，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陈胜虽然出身贫贱，但却勇于跟命运抗争。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宽厚长者，也不是光风霁月的风流人物，但是他却凭借一腔不甘于现状的野心，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逆天改命，以平民身份，掀起抗秦浪潮，造成的历史影响，足以与王侯比肩，最后被司马迁列入了《世家》之中。

当然，在司马迁笔下，陈胜之所以能够名留青史，除了他的不安于现状、不轻易动摇之外，还因为他有着极强的行动力。关于这一点，司马迁在《陈涉世家》中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我们现在回看历史，可能会觉得陈胜的大泽乡起义，势起如龙，短短一个月内就获得了成功。但是，如果我们回到陈胜起义之初，你就会发现，陈胜的起义并不简单。

当时，秦国朝廷在今天河南省境内，征召了九百名底层百姓，去渔阳，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地区，守卫边疆。这九百个人里面，就包括了陈胜。但是，因为路遇大雨，陈胜一行人被迫滞留在大泽乡地区，耽误了行程。按照当时的规定，这些人因为未能按期抵达任务地点，要承受严厉的处罚，最严重的可能是死刑。于是，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

当时，虽然秦朝高层一片混乱，但是远离朝堂的百姓并不知道这一点。即便刘邦、项羽又如何呢？虽然大家都对秦朝的暴政心怀不满，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唯独陈胜，在绝境之中，不是陷入绝望，而是主动发起反击，将反抗的矛头直指秦朝权力的核心。他跟吴广一起密谋，“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这固然是底层百姓，被严刑峻法逼迫到走投无路的选择，但是这同样也是一个不甘命运的抗争者，勇于向强权发起挑战的魄力。

而且，陈胜并不是盲目的反秦，他有清晰的部署。

翻开《史记》，我们看到，大泽乡起义之初，陈胜深知自己无权无势，恐怕难成气候，于是他巧立名目，劝说吴广，不如以天下人心目中最贤能的两位代表，秦国的公子扶苏，以及楚国将军项燕，这两个人的名义，号召更多人响应自己。

接下来，陈胜和吴广两人，将写有“陈胜王”的字条，藏在鱼肚子里，再故意让别人发现，又在野外假装狐狸的叫声，喊出“大楚兴，陈胜王”的口号，也就是楚国要复兴，陈胜要称王。

这些做法在今天看来，或许幼稚，但在崇敬鬼神的秦朝末期却有着绝佳的宣传效力。一方面，陈胜借助鬼神之力，表达了“天意在我”，也就是在表达，颠覆秦朝的黑暗统治是替天行道的正当行为；另一方面，也借着复兴楚国的名义，唤起了人民的亡国怒火，激发更多人的响应，达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

万事俱备之后，陈胜、吴广故意激怒了带队的长官，然后在反抗过程中，堂而皇之地*死了这个长官，喊出了那句著名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泽乡九百名背井离乡的戍卒，受到了所谓“天意”的指引，也纷纷加入了陈胜的抗秦队伍之中。

九百个人反秦，听起来像是一场闹剧，似乎秦王朝只需要出动地方治安部队，就足以将这九百人彻底消灭。但是，接下来却发生了惊人的一幕。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陈胜就从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变成了控制大片土地、拥有六七百辆战车、一千多骑兵，数万士卒的起义军领袖。陈胜本人也被推举为王，号为“张楚”。

虽然后来，陈胜的事业很快就崩塌了。在一个月称王的奇迹之后，陈胜又留下了五个月灭亡的新纪录。但是，陈胜在大泽乡点燃的星星之火，却迅速形成了燎原之势。项梁、项羽、刘邦、田儋等人，纷纷加入了推翻暴秦的行列之中。

于是，通过司马迁的刻画，华夏世界里，与命运抗争的逆袭者形象第一次被塑造出来。他不安于现状，也从不轻易动摇自己的心志，而且有着极强的行动力，迅速取得了成功，完成了身份的逆袭。

总结

好，现在我来总结一下本讲的内容。今天这一讲，我们梳理了陈胜的人生和事业。他是一个勇于跟命运抗争的底层逆袭者，他有着不甘于现状的野心，不轻易动摇的心志，而且有着极强的行动力，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控制了秦王朝的大片土地，被推举为王，完成了身份上的逆袭。可惜的是，陈胜的成功和失败一样迅猛。但也正是因为陈胜的振臂一呼，这才开启了华夏的新时代。

最后，我再给你留一道思考题：除了陈胜之外，在中国历史人物之中，你还知道哪些人同样也是与命运抗争的逆袭者？欢迎你在评论区跟大家一起分享，并说出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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