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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和外科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微妙的,这是很令人头疼的问题。这就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麻醉与外科也是这样,一天也吵个不断,但终究都是为了病人好这一个目标。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外科医生都能理解麻醉科的苦衷。更有甚者,一些外科医生还认为麻醉科停了他的手术,是为了打击报复、不让他发展。
虽然是这样,但麻醉科依然我行我素地停着手术。只要病人指标不合格,谁的面子也不给。因此,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
此消彼长,几十年前的外科医生确实牛,心电图、X光片以及各种生化检查的意义烂熟于胸。不仅外科技术突出,内科知识也相当丰厚。那时的外科医生都说从管床医生成长起来的,因此才有“管床医生”一说。手术都做完了,还管什么床?难道术后几天一次的换药,还要专门派一个人盯着不成?管床、管床,无非是管理手术病人恢复阶段的一切情况:大事情汇报、小事情直接处理了。能把病人管明白,各种内科知识自然是必须的。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科医生把管理病人的活都分派给其他科室了:手术室内,病人的安全都交给了麻醉科。以前,外科医生主导手术室内的一切情况。比如病人失血量比较大,外科医生则会根据病人情况下达输液的医嘱。万一碰到心跳骤停的情况,外科医生立刻会组织抢救。现在,这些活都是麻醉科的了;手术室外,心内、呼吸内、消化内以及神经内等科室俨然成了外科保驾护航的科室。如果没有这些科室,几乎是玩不转的。
作为麻醉科,由于术中要肩负保护病人生命安全的重任。手术当中的出血、疼痛以及各种应激,都可能导致病人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尤其是那些体格特殊的病人,意味着凭空增加了手术风险。比如,一个血压控制不佳的老年人做手术。由于老年人的器官对缺血、缺氧耐受性差,一旦因为术中血压波动大导致器官缺血,术中及术后可能带来一系列的并发症。有的老人,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些情况而没有挺过手术这一关。因此,对于病人的把关,麻醉科一刻也不敢懈怠。
这天,在术前例行的访视中,我们就发现了异常。看到我们似乎发现了异常,有意思的是,着急的不是病人,而是外科医生。一旦停手术,就意味着这个手术床的周转就会很慢。如果多几个这样占床而不手术的病人,他们科就瘫痪了。
话说回来,考虑到他们的难处,我们麻醉科也是尽量不停手术。但有一点,我们是必须要坚守的:有些手术可以勉强做,但必须得完全掌握病人并存疾病的具体情况。尤其是那些异常指标,是一定要搞清楚原因的。
在术前的检出中,发现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病人的血钾非常低!需要注意的是,不是偏低,而是非常低。低到什么程度?低到了我们认为他应该有四肢麻木、无力或者有心脏症状才对。然而,除了数值低,其余并未见到明显异常。经过复检,依然是那个非常低的二点几。
虽然病人没有明显的症状,这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忽视。毕竟,按照循证医学的要求,只有找到证据才能科学地降低风险以及做相应的预案。
理论上,钾就是一进一出以及进入细胞内的问题。然而,从这些线索中追查,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在我们陷入迷茫的时候,有人提议说,病人是否有特殊的生活习惯?比如,其饮食是否单一?
得到同事提醒,我一下子恍然大悟:确实是这样,如果饮食比较挑食,完全可以导致这种不明原因的低血钾。尽管我们认为吃饭正常,一般钾就会正常。但毕竟,那只是判断。如果病人喜欢的食物中恰好含钾少呢?
再次到病人那里追查原因,结果并未发现饮食异常。但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细节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的额头上都是汗。再看他床边的桌子上,满满的一大壶茶水。我直接问他:你喜欢喝茶?
提起喝茶,他似乎忘记病痛,开始滔滔不绝给我讲他喝茶的光辉历程。其他的内容我没有在意,但当他说一天能喝三个暖瓶的水。隐隐中,我感觉找到了答案。于是,我告诉他:从那一刻起,就不要再喝茶了。直到手术康复后,回家再喝。
果然,在停止喝茶水的几天后,他的血钾慢慢就恢复到了正常。
看来,什么东西都需要适度啊。
最后,再次提醒大家:虽然不绝对,但茶喝多了,容易低血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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