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城想像图
在波斯人拿下巴比伦城后一个世纪,古希腊历史学者希罗多德曾拜访过这座威名远播的大城。当时的巴比伦虽然已经因为屡次反叛而被波斯人拆除了防御设施,但留下的巨大遗址还是让古希腊的历史之父惊叹不已。
伊斯塔门以及城墙的格局
整座城市以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横跨在幼发拉底河两岸,由泥砖和沥青建造而成的城墙不仅高耸而且厚实,其宽度足以让一辆驷马战车在城墙上奔驰。为了保护自己的城墙不被外敌攻占,城墙上的塔楼往往沿着城墙的前后两侧成双成对的建造。这样的严密程度在当时的世界上可谓绝无仅有。
在宽广的护城河内,是8座以城市信仰的神的名字来命名的城门。城门本身由青铜浇筑,非常坚固。最大是以巴比伦的战争和生育女神伊西塔命名的北门。此门毗邻幼发拉底河,连接护城河的河道宽达1里,也正好从这个门的边上贯穿全城。由于此门的重要性,尼布甲尼撒二世曾三次对这个门的设施进行修缮,筑起了四个塔楼组成的防御网络。
至于城市的内部,还有譬如王宫和主神马尔杜克的神庙,这类承担卫城要塞职责的坚固建筑。城里平均高度可以达到3-4层的普通住宅和复杂的街道都是守军进行巷战防御的有利依托。因而,要拿下巴比伦,强攻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巴比伦城也难以出现很多超级大城市所会面临的物资匮乏。除了城里的储备物资,内城的东面、北面和南面,都有大小不等的农产区。这些田地由外城的坚固城墙所保护。即便被包围,巴比伦城内依然可以进行农业生产。当地的优质耕地可以确保小麦的收成达到种子的200-300倍之多。无花果、橄榄、葡萄以及枣椰子树,也可以提供各类其他口粮。
既然强攻与围困都效果不大,居鲁士便只能采用手段智取。关于巴比伦城陷落的记载,有很多版本,希罗多德的故事最为精彩。希罗多德说,迦勒底人与波斯人在巴比伦城下大战一场,败退回城,然后守军仗着城墙和充足的粮食储备坚守不出。居鲁士想出一计,他命人挖掘河道,将从城中流出的幼发拉底河河水引入沼泽,河水水位下降之后,他率兵从河道攻进城去,而巴比伦人此时正忙于祭祀庆典,敌人打进家门都没觉察到,糊里糊涂地亡了国。此外,也有文献称巴比伦城内发生了起义,不满王室的居民打开城门,迎居鲁士进城。
至此,两河文明的最后一个直系继承者新巴比伦王国灭亡,此后再也没有以“巴比伦”为国名的独立政治实体出现,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巴比伦,正式谢幕。不过,比起此前此后一些亡国灭种的古文明来说,巴比伦人(或者说迦勒底人)还算幸运,非但没有遭受屠*和驱逐,他们的文明也作为气血魂灵,融入波斯乃至希腊等后起之秀的体内。
入城仪式上,居鲁士像一个朝圣者,而不是征服者那样走进巴比伦。他命人在他前进的路上铺满象征和平的橄榄枝,波斯王踩在上面,步步生和谐。鉴于他终结了纳波尼德父子不得人心的统治,巴比伦士民们也为他献上了或真或假的欢呼。一统西亚的居鲁士心情大好,颁布了许多禁止扰民的法令,其中的某几项条文,今天被一些学者认为是史上最早的人权保障法。居鲁士用巴比伦人的楔形文字在记功泥柱上写道:
我,居鲁士,世界之王,伟大的王。统治风范受到巴尔神(巴比伦神话中的主神)喜爱,并被指定为王以悦其心的嫡传之王,冈比西斯的儿子……当我以朋友的姿态进入巴比伦,并于欢呼雀跃气氛之下,建立了政府的所在。马杜克神(巴比伦城的守护神)审视人间列国,寻找一位真正的统治者,最终他宣告了我居鲁士之名,让心胸宽大的巴比伦居民喜爱我,而我亦天天竭力地赞颂神明……我的军队在和平气氛里行走在巴比伦城中,我不准任何人恐吓苏美尔及阿卡德的国度里的任何民众……那些有违神的旨意的居民(指犹太人等被强制迁移到巴比伦的人),我已废止了他们的奴役,我为他们毁坏的屋宇带来救济,马杜克神对我的作为甚感快慰,并将友善的祝福赠与我,居鲁士,一国之王,世界之王。
居鲁士记功柱,收藏于伦敦的大英博物馆
波斯帝国征服巴比伦后的疆域
巴比伦从此成了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这个新省份带来的收益,不是其他行省可比。尽管由于战乱破坏和迦勒底人后期无能的统治,巴比伦有所衰退,但此地毕竟是西亚自古以来的粮仓,经过居鲁士及其后继者的妥善治理,丰饶的物产渐复旧观。据希罗多德记载,在居鲁士之后波斯帝国的鼎盛时期,巴比伦一地出产的粮食,可供给整个帝国军队四个月的用度,而其他八个月的军粮,由所有其他省份一起承担。得到了这个大粮仓之后,居鲁士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公元前530年,居鲁士出兵征讨里海东岸中亚广阔草原上的马萨格泰人。波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居鲁士阵亡。波斯帝国在居鲁士的后继者冈比西斯、大流士、薛西斯手中继续扩展并达到顶峰,完全改变了古代世界的政治格局。波斯帝国的崛起还有另一个历史意义,就是确立了印欧语系人种在中东地区的统治,曾经辉煌的闪米特等其他人种不得不接受长达12个世纪的印欧人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