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多年的人生旅程中,我品尝过许多美味可口的小吃,可是唯独我在念初中时吃的咸菜肉包子让我终生难忘。那香喷喷的独特味道在我记忆里袅袅不绝,永远都挥之不去。
我们念初中那阵,许多学生家里经济都比较拮据,基本没有零花钱的概念,像我这样的是兜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那时候在街上念初中,学校没有舒适漂亮的宿舍和食堂,都是寄宿在街上的亲戚或熟人家里。每周上学,自己要用小背篼背上一星期生活所需的米、柴禾和一袋咸菜或一瓶豆瓣。一日三餐,要在放学后自己生火煮饭、热菜解决,不像现在,学校有食堂,每天按时为学生做好可口的饭菜,而且还有免费午餐。
一天下午放学,同桌汪大芒生拉硬拽我陪他去逛街。那时,我们穷学生一般不会到街上去转悠——口袋里没有钱,街上那一分钱一杯的糖精水、一分钱一匙的五香瓜子……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惹得你“哈濑子”直流。与其去找难受,不如在教室多看会书。当然,也有贪吃的学生,经不住诱惑,就把一星期的口粮偷偷匀出一些,用极其便宜的价格卖给一些食店,然后去美美地喝一杯糖精水,买一匙五香瓜子,在同学们面前“耀武扬威”地抛到嘴里磕。
话说汪大芒拉着我走出校门,经过街口的包子铺时,一阵包子的香气飘过来,馋得我口水直冒。要是不使劲把它咽下去,那可真要垂涎三尺了。
“嘿嘿,没吃过包子吧?走,我们去吃一个。”汪大芒见我馋成这样,说道。
“不,不!我不喜欢吃包子,要吃你吃吧。”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没想到,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样,跑进包子铺喊道:“老板,买两个咸菜肉包子,记在汪老师账上,他是我爸爸。”喔,忘了介绍,他爸爸是我们学校的英语教师。在我还在愣神时,他把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塞到我手上,“快吃,我请客!”说来惭愧,那个可怜的包子被我三下五除二,一阵狼吞虎咽就消灭掉了。等我把手上的油都舔干净了,才发现汪大芒还没有开始吃。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很是难为情。
“吔,你是饿死鬼变的啊?”他笑嘻嘻的说,口气里却绝没有一丝嘲讽的味道。说完,他把手里的包子一掰为二,递给我一半,然后我们两个一边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人间美味,一边沿着街道默默的往前走。这时,我才发现:虽说是咸菜肉包子,其实馅里往往是咸菜居多,只有可怜巴巴的几粒肉末。但是在那个年代,对第一次吃包子的我来说,还真是美味佳肴呢。
就这样,让我记住了咸菜肉包子的味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它永远珍藏在我记忆的宝库里。当然,那不仅仅是咸菜肉包子的味道。(陈桂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