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辣椒、西红柿是白洋淀乡村自家菜园里的应季蔬菜。在我的印象里这三样蔬菜也最喜农家田园,就像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既不挑剔吃也不挑剔穿,但成长的很茁壮。
辣椒就是青椒,一般不在园子里就地生吃,而西红柿是当作水果随时随地就开吃。将要熟透的西红柿酸中带甜,熟透的甜中带酸,还有沙沙的感觉,的确可与一般水果相比。直到如今,也是养生的需要,有些人是宁喜西红柿而不吃其他水果的。
在园子里吃茄子必须要捡嫩的吃,老了就柴了、没有鲜果的清甜味了,有时还能吃出辣味来。小的茄包可以吃,但有的就特别苦,小不要紧就怕是“瘪茄子”,晒茄子干就能去除这种苦味。
嫩茄子不一定是个小的,只要是水肥丰足、饱满圆润、表皮鲜亮、颜色均匀、手感弹性十足一般就是生吃的佳品。在园子里吃茄子要大口吃,口小了咬不住,因为口儿大不能用牙都一下咬断,连咬带扯一下就是一大块,吃到嘴里实在的过瘾,又解渴又解饱。
除了生吃,炒茄丝的时候很少,那时候没有足够的油吃炒菜,更主要的是菜炒好吃了主食就更不够吃了。馏茄子凉拌倒是经常吃,茄子好吃不好吃的没什么印象,倒是记住了茄子腿,能抓着拌好的茄子腿连啃带嚼,就跟啃鸡腿的感觉一样,在家里谁能吃到茄子腿当然就有相当的地位了。
不管是炒茄丝还是拌茄泥,虽然是咸口的,但如果放盐多了就吃不出味了。茄子最怕咸味,蓬松的质地特别容易给人错觉,如果按照生茄子的体量加盐,吸足了过量的咸味,简直比咸菜都不如、就吃不得了,就真的成了“瘪茄子”了。
烧茄子是当时正宗的商品菜,家里没有做过,所以那时候也没有吃过烧茄子。烧茄子是真要手艺的菜品,也是非常耗费食油的蔬菜,家里招待客人都舍不得做这种菜。没做过、没吃过的烧茄子闹得全家人都想着、盼着,从心里总也忘不了。
那时候烧茄子就像即将青春的少女,散发着活力和激情,有几分羞涩、有几分腼腆更是有几分神秘。人们的感觉因为现实的距离并不强烈,更多的注意力还在理想之下的生活里,顾不得形而上的高雅和隆重。
虽然也有明显的区别,在特殊的日子或招待特殊的客人还是用俗成的宴席,烧茄子还不能登上农村宴席,还是不能和鸡鸭鱼肉相提并论。到了后来,人们的宴席上终于摆上了烧茄子,那是因为人们的生活水平真的上去了。
烧茄子有软烧的做法是后来才知道的,最先吃到的是所谓的硬烧做法。菱形的茄子裹上面糊炸至外焦里嫩,再浇上汤汁,口感咸香、蒜味独特。也有在调好汤汁之后再把烧好的茄子回锅翻炒,最后撒上蒜末。硬烧的茄子要趁热吃,不然就失去了那种焦脆。
软烧的茄子有点类似于熘茄子,茄子块儿或片儿不裹面糊过油后直接炒锅调味。软烧的茄子口感滑嫩,一般咸甜口兼有,后来人们口味偏向甜口,甜味就越浓而咸口越淡了。有的还配少许的番茄,不但颜色鲜亮,还增加了味道的层次。
烧茄子的家常化、人们对烧茄子口味的变化,是简简单单的历史,是匆匆而来红极一时的宠儿,带给人们无比的甜蜜。烧茄子的出现和家常化,使当时还算奢侈的炒茄丝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了人们并不怀念的历史存在。
初中的时候,在父亲单位的食堂吃过一种烧茄子,切的是方形块儿,大锅烧的,一锅几十份,那种口感和味道后来再没遇见过。当时的烧茄子按份儿卖,买一份儿中午吃不完,晚饭时不用加热仍然不变味道,而且居然还有焦脆的口感,不得不说是伙房师傅的绝活。
软烧茄子以来,硬烧的茄子就很少了,偶尔吃到一次也完全不是那个味道,硬烧茄子也要被人遗忘了,而我始终钟情于硬烧的。爱人也尝试做硬烧的茄子,虽然也赶不上原来的味道,但终让我这不喜软烧茄子的有了一份踏实、满足和希望。
鱼香茄丝是茄子的又一青春,也曾经盛行一时,直到如今也是白洋淀人家的家常菜。鱼香茄子也有两品:一品是凉拌,嫩茄子切丝配以香菜,用盐、白糖、生抽、香醋和辣椒油调味,质感和味感都算清新;另一品是热炒,和鱼香肉丝一样,也是吃出了茄丝的新天地。